徐征从香樟路地铁站下来,上午九点的太阳在深秋时节根本顶不上作用,看似阳光明媚,但秋意的清冷还是让人不时打一哆嗦,时刻提醒着过往的行人冬天已经不远了。
徐征刻意选这个时候出门,就是为了避开上班、上学的高峰人群。他讨厌人多的地方,也最受不了和陌生人一起挤地铁,他不是爱干净,就是受不了人多了的那股味,晚一点出门,整个地铁车厢里空荡荡,看得他也舒心。出了地铁站,街道上都没几个人,几个老头老太太买完菜正聚在一起走着路唠着家常,还有几个社会青年无所事事在一旁闲聊。
落叶铺满一地,这个季节的落叶根本扫不干净,即使清洁工早晨刚扫完一遍,不到中午又落满了。车子一压过去,把那干枯发黄的落叶一下碾碎,再扬起来弄得漫天都是,让人眼睛直难受。徐征眯着眼睛,飞扬的细小碎叶夹杂着灰尘让他打了个喷嚏,吸了吸鼻子,连忙把大衣裹严实了。从左手数第三家店铺是一家小的馄饨店,他直径走了进去,这几日只要他到这边来,都会来这吃上一碗馄饨当作早点。
老板娘正坐在店里聊着电话,这时候早已经过了吃早饭的忙碌时候,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。她见有人进来,匆匆说了几句便把手机放在一边,就起身到门口招呼起来。
“老板娘,一大碗馄饨。”徐征也不抬头看贴在墙上的菜单,他过来就是吃这一碗馄饨,点好了就坐在店里的一个角落。
“好咧!”老板娘应到,进了厨房用抹布擦擦手。馄饨都是她大清早包好的,在面板上摆得整整齐齐,徐征朝厨房里瞟了一眼,看到还有不少的馄饨放在面板上,看来今天早晨生意并不怎么样。
不多时,馄饨便下好了。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馄饨放在了徐征面前的桌子上,转身走到靠近门口的座位,重新拿起放在上面的手机,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接着聊天。
徐征低着头专心吃着馄饨,老板娘不见外地大声和电话里面的人说着话,聊天的内容被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老赵啊,你说刘老头是不是倒霉催的,好好过着日子就摊上了这事。”
“就是啊,本来养老用的钱都拿来给他儿子办事了,这几天他都没来我店里了,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,怎么就死了呢?”
老板娘吐沫横飞的和电话那头闲聊,徐征本无意去听她们说的什么,但是刚刚这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他停住了手里的动作,轻轻把勺子放在碗里,并没有抬起头,而是抬起眼神从后面偷偷地注视着背对他坐着的老板娘,竖起耳朵往下听。
“可不是嘛,你说的没错,他儿子确实不是个好东西,但也不是罪大恶极的主儿。我还见过他几次,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,这下刘老头可真有的受了。”
“我跟你说,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,他儿子啊是被活活打死的。听说被打得可惨了,脑瓢都凹下去了,下手可真得狠,也不知道得罪了谁了,欸。”
听到这里,徐征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。
“老板娘,结账!”徐征把碗往桌上一敲,用手擦擦嘴巴,对老板娘喊道。
“等会再说。”老板娘对电话那头说道,又一次把手机随意地放在桌子一旁,站起身笑嘻嘻地往徐征这边走过来,“味道还不错吧,十块钱!”
徐征把准备好的十块钱纸币塞到老板娘手里,把大衣的扣子扣好,就走了出去。老板娘把钱随意地折起来装进口袋,重新坐在门口,继续拿起手机聊着天。
离地铁站东边不远处有一幢有点年头的建筑,是这一块区域里最大的医院,正式名字叫“香樟医院”,也是一家老医院。白色的墙面已经略微发黄,整个建筑外表也是老式风格,不过里面环境近几年装修了一下,环境条件都得到了很大改善。医院内诊室科目很齐全,这一带的居民都喜欢到这里就医,医院门口的停车场一直都停满了车,来来往往的患者络绎不绝。
这医院就是徐征今早此行的目的,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医院了,自从接手了宁阳路的案子,他都来这里好几趟了,轻车熟路地走进去,直接走向电梯口。此时电梯正在从楼上往下运行,周围除他外竟没别人在等候电梯,于是他伸手按下了向上的按钮。
一会儿,电梯就下到一楼。“叮”的一声电梯门打开,里面的人挺多,徐征向旁边站了站让出空子,方便电梯内的人出来。可就算如此,还是有一个年轻人低头玩手机没有注意到他,一头撞到他的胸口上。
“哎呦!”徐征在他撞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所防备,这点小碰撞让他动都没动一下。倒是那个年轻人失声惊呼,向后趔趄着差点摔倒,手机也没有拿住掉在地上。
“没事吧。”徐征本能地伸出手拉住年轻人的衣袖,问道。
年轻人站稳后连忙把衣袖从徐征手里抽出来,两手放在胸前摆了摆,陪笑道:“没事没事!抱歉抱歉,撞到你了。”说完,并没有听徐征回话的样子,直接弯腰把手机捡起来,又向徐征点头表示感谢,从他身边匆匆走了过去。
徐征没多表示什么,疑惑地看着年轻人从他旁边走过,这时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抽了一下鼻子。他皱了皱眉头,把手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——一股淡淡的香味,如果不仔细闻还闻不到。徐征从出门到医院,路上除了馄饨铺的老板娘,并没有和其他女性有过接触,这香味只能是刚才年轻人衣袖上的。
现在年轻的小伙子都流行喷香水吗?他不解地摇了摇头,走进了电梯,按下了七层的按钮。
香樟医院的七楼是住院病房,相比于门诊和挂号,这里就显得安静得多。走廊里只能看到患者的家属和来往工作的护士,每个人也都不说话,只能听到手推车轱辘滚过时,车上摆放的玻璃瓶罐碰撞的声音。整个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,徐征觉得自己的鼻子在这种环境下难受得要死。赶快弄完工作回去了,他心里想,快步走向了走廊里面的716病房。
716病房里一共有四个床位,不过有病人的只有两个。靠门口的是一位老人,徐征来了几趟,从来没有见过老人的亲属,不过这并不是徐征的目标对象。他关心的住在靠窗病床上的女孩,女孩依旧昏迷不醒,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。她的父亲坐在床边,头发已经有些谢顶,脸上满是因为抽烟酗酒所导致的中年男性不健康的肤色,瘦瘦小小的身板就像一只老猴子缩在床边上。此时他正抱着女孩的一只脚在手上按摩,眼睛无神地看着自己女儿的脸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女孩白嫩的脚踝处用红线挂着一个小铃铛,在她父亲的按摩下,发出“叮铃铃”的脆响。
“咚咚!”徐征敲了敲病房的房门,并没有引起女孩父亲的注意,倒是靠门的老人缓缓地转过头,疑惑地看向他,嗯嗯呀呀地不知道想说什么。徐征微笑着朝老人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,不再敲门,直接走向女孩的病床。
“陈先生你好,我是徐警察,想打扰你一下。”徐征在女孩父亲背后停下来,弯腰打了个招呼,从大衣的内口袋里掏出警官证,双手递了过去。他来过很多次了,女孩和她的父亲也见过很多次。
陈先生并没有接过警官证,甚至连头的没有回,手上按摩的动作没有停止,深深叹了口气,“欸,你们要问的不都问过了,我女儿也还没醒,有必要刚走一个警察又来一个的吗?”
“刚走一个?”徐征识趣地把警官证收回去,他也知道警察隔三差五的跑过来,患者家属难免会心生抱怨。但当他听到陈先生的话,立刻警觉起来,他不记得自己今天有派谁过来询问情况,连忙问道,“刚才有警察来过吗?”
“是啊。”陈先生歪头示意床头柜上摆的一束花,“这就是那警察送的呢。欸,你们买这些给谁看呢,我?我女儿也看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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